第六章 父女“情深”1

    感觉手里的粥碗有千斤重，高哲一手端着碗，一手拿着勺子，内心剧烈挣扎着。

    “快点吃吧，再不吃就凉了——”陈玲玲看高哲不吃粥，光盯着粥碗看，忙催促着。可高哲虽然点头，手中的勺子却一直在粥里搅来搅去，看起来根本没有要吃的意思。时间长了，陈玲玲有些焦躁，伸手去抢粥碗，“高哲，你要不想吃就算了，把粥给我，我吃！”

    高哲看她伸手过来抢碗，面色一变，立时护住手里的粥碗，“谁说我不想吃了？这么好的粥——我这就喝！”面对着陈玲玲逼人的目光，高哲深吸口气，舀了一大勺粥，就往嘴里送，可勺子刚到嘴边，高哲又停了下来，轻声说，“玲玲，以后你也别再为我哭了，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对我好！”话音一落，高哲低头，一口就把勺子里的粥都放进嘴里，也顾不得去品粥的滋味，就把那勺粥吞下，然后，他一勺接一勺，满怀悲壮地把一碗粥吃了个精光。“玲玲，这粥味道不错！”抬头，高哲看着陈玲玲眼底又变成泪汪汪的，他心里挺难受，忙扯出抹笑容，故作淡然。

    不知怎的，听了他的话，陈玲玲的眼泪立刻就滚了下来，看高哲微笑着地递给自己空碗，她突然发起脾气，“不错什么啊不错，你怎么就那么没心没肺呢？”她迅速地抢过空碗，指责了高哲两句，便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。

    高哲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他不明白陈玲玲为什么突然生气了。难道他又做错了吗？高哲重新躺回床上，拼命让自己回想起往昔幸福快乐的片段，他不知道陈玲玲给自己粥里加的“料”是什么，但他直觉的认为那些白色粉末会是可以让他痛快死去的毒药，毕竟，陈玲玲和梅捷的对话他都是听到的。陈玲玲对他怎样，他心里明白，所以，当陈玲玲跟他说那碗粥她要自己喝时，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护住粥碗并将“毒粥”全都吞下。如果他不死，就要玲玲死，那么，还是他死好了！想着想着，高哲突然觉得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，注意力也渐渐无法集中，那些脑海里珍藏着的记忆画面也慢慢散去。他要死了？死了就死了罢！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高哲的身体开始放松，很快，他的意识就模糊了。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陈玲玲走进门来，看着高哲双目紧闭，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，她坐到床边，眼泪又开始流，自言自语，“在睡梦中死去的人，是不是毫无痛苦呢？”她哭了一阵，低头亲了下高哲的脸颊，“高哲，同样是死，我想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，可我，真得下不了手，下不了手——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？”

    高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，清醒过来的时候，他的脑海瞬间想起自己喝了陈玲玲端来的“毒粥”后躺下等死，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，不过，当他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原来的房间里，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之时，他为自己“等死”的行为感到可笑。看到床头桌上，陈玲玲的招牌早餐吐司煎蛋，高哲敲打着自己的脑门，从床上爬起。他没有立刻吃早餐，而是披上外套，走下楼梯，想看看陈玲玲在做什么。可四下看了看，他却没有找到陈玲玲。高哲吃了陈玲玲做的吐司煎蛋，又看了会儿电视，陈玲玲才捧着一大束百合花从外面进来。“玲玲，你回来啦——”高哲看着完全素颜、带着大黑框眼镜的陈玲玲，打着招呼。不化妆的陈玲玲，就像个俏皮可爱的邻家妹妹，完全看不到“玲玲小姐”的锐利和霸气。

    “饿了吧？我这就给你做饭——”陈玲玲看见高哲，面上稍微闪现出一丝尴尬，不过，很快就被冷静和淡然隐去。还没等高哲说话，她便换好拖鞋，放下花，匆匆走进厨房，系上围裙，开始做饭。

    高哲坐在沙发看电视，可是电视里播放的什么节目，都没有进入他的脑子里，他不断地偷看着厨房做饭的陈玲玲，不知道两人的话题要从何说起。陈玲玲做好饭，叫高哲吃饭，两人坐在餐桌旁，低头吃饭，气氛沉闷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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