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六 追悔莫及

能修习水系法术的人却不多，而那些能冲上高阶的，都是有豪门富户的支持。她们可以救一个人，但能救治多少人？

    有年轻的水系法术想为平民服务，结果门外排队等候的人成千上万！同情过一次两次，但前次万次呢？最终还是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这种结果，最终只会让她们变得冷漠或者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水系法师要修炼，要进步，需要大量的修炼时间，而用水系法术治病救人，就算是损耗再小，也有影响，而且每天这样治病救人下来，怎么修行？而且一旦超过一定的人数，甚至会让修为大减，而外面等候的人中间，就算是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人理解，但剩下的绝望的那个，会怎么办？

    更何况不止这么多人，溺水的人会死死的抓住任何东西，当发现水系法术能救治绝症的时候，那种疯狂的劲头让人窒息。

    人的善心都是有限度的，没有哪个法师能支持下来——或者支持下来，几年内死于法力衰竭或者自噬。

    所以，水系法师都会避开人群，或者独自修行，偶尔出关救治他人，换取金银，或者被豪门奉供，远离社会。

    而不能被救治的人，在他们口中，水系法术的名声自然就不好。

    这种恶性循环，直到三百年前，龙女殿的建立，才改变了一切。

    龙女殿的创始人，将神道引入了水系法术。她联合几名最高阶的水系法师，创建了龙女殿。从建立开始，龙女殿就分为两派，这也是龙女殿各地分庙双主持的缘故。

    一派如同孔香兰，是水系法师，平日里负责修炼并钻研水系法术。而另一派，则走神道。

    每到一处，龙女殿就开圣井，辟圣池，立神像。凡是前来需要救治之人，无论事前或者事后，都要毕恭毕敬的在神像前祈祷半个时辰。这样三十年后，神迹出现，龙女殿迎来了真神。

    其后，龙女殿迎来了大发展的机会。要修习水系法术，不再需要资质，相反，只要是是虔诚的龙女殿信徒就可以了，水系法师的另一脉，水系牧师出现了。

    水系的牧师也是法师，但她们的资质不足，不过这不要紧，有真神的帮忙。无数人祈祷的力量，被真神吸收，然后反馈到那些最虔诚的水系牧师身上。

    她们将法术和神术揉合在一起，修炼的水准，并不比水系法师差。

    这百年来，龙女殿中，牧师一脉的已经占据了大部分，不过，双方的关系还算是融洽。

    而李文秀，就是水系牧师的一脉。

    她放下了所有的杂念，毕恭毕敬的向着神像祈祷着。放开心胸，感受着真神的恩赐。一颗水珠在她的头上出现，然后丝丝水汽弥漫在她周围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，等她功课做完之后，李文秀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。然后，一名侍女进来，说道，“孔老爷子来了，在外面。”

    “请爷爷进来，我有事，对你们说。”

    一刻钟之后。

    “爹爹，这就是我在碧玉轩中听到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孔香兰将沈约的话全部说出来，没有保留，她甚至描述了沈约当时的语气和神态，还有对谢晓芙的神色。

    得到女儿的纸条之后，孔国丈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龙女殿。他的三个女儿中，这幺女最听话，性格也温和。

    今日来到这里，本以为是孔香兰受了什么委屈，却没有想到，听到如此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如果沈约说的是真的话，不刚是龙女殿，恐怕孔家，都要受到极大的危机。”

    如今太子，是大女之子，而他亲近的势力，为龙女殿。孔家这些年能够发达起来，离不开龙女殿的支持。而龙女殿在发展这么多年之后，也准备大动作，支持一位皇子登基，然后让其扶持龙女殿，成为佛道两脉之后的第三方，名正言顺的三足鼎立。

    孔家下了大注，而龙女殿也是一样，大家都以为胜券在握，但沈约的话，却让大家感到了危机。

    佛道两脉一旦对龙女殿下手，那么孔家怎么办？佛道两脉根基深厚，绝不会容许一位亲近龙女殿的太子登基。皇权再厉害，也有极限，佛道两脉联手，连天下都能夺取。如果不是两脉互相牵制，那么地上佛国或者是人道天堂早就实现了。

    怎么办，该怎么办？

    想的脑子都快要裂开了，谁也不知道佛道两脉到底什么时候下手，或者会不会下手，还有，他们从哪里下手，先如何动手？

    说不定，他们会先从太子那里动手，废除太子，或者等新皇帝登基后，在下手。

    孔国丈越想脑子越乱，而孔香兰很明显也是没有办法。她本身就不是才思敏捷之人，更多的则是法术上的天赋，今天听闻了龙女殿之事，当时就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而另一边，李文秀沉思了很久之后，突然说道：”我也想不出好的办法，我先去启禀总殿吧。不过，既然沈约这个人能提出如此高明的看法，找他解决如何？”

    孔国丈和孔香兰同时苦笑，那个茅坑里的石头，谁能改变他的想法？

    这一刻，孔国丈真的后悔了，当初，他如果答应了沈约的请求多好？